历史
仙逆小说网 > 破云 > 77.小俩口吵嘴

77.小俩口吵嘴

马上记住仙逆小说网,如果被/浏/览/器/强/制进入它们的阅/读/模/式了,阅读体/验极/差请退出转/码阅读.

翌日中午。

恭州。

空地周围绕着一圈圈警戒线, 却挡不住广场舞大妈大爷们的探头探脑和窃窃私语。公寓楼上,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居民站在楼道里, 个个冲楼下指指点点,有些脾气急躁的已经开始骂人了。

“夭寿啊,作死的在这里自杀,有没有替别个考虑过,我们省吃俭用买得起房子容易的嘛?!”

“我跟你们嗦, 城南洋婆子作法算命最有效的了, 赶紧请她来看看,不然晚上闹起来可怎么办?”

……

“让一让让一让, ”严峫穿过人群,向守线的民警亮了下证件,后者立刻主动抬起警戒线让他穿了过去。

“严哥!”马翔迎上前,递给他手套鞋套:“您可总算来了, 这儿法医正收拾着呢!”

严峫摘下墨镜, 满地血肉已经被昨晚那场大雨冲刷得七七八八,但土里依旧散发出浓重的血腥。苍蝇嗡嗡飞舞,黏在水泥地面上的碎肉已经干了,隐约能看见森白碎骨和凝固的不明痕迹, 那应该是摔出来的脑浆。

现场出了三四个恭州法医,已经把尸骸收拾得差不多了。

“我艹, 真会挑时间死。”严峫紧了紧手套, 两手指给马翔比了半厘米那么大的空隙:“我今早接到市局电话的时候, 离霸王硬上弓你陆顾问只差这么点儿距离。”

马翔说:“不是吧,凭您的美色和**还用霸王硬上弓?难道不是半推半就、含娇带嗔,鸳鸯……鸳鸳交颈入红帐?”

“嗨,虽然实际情况是这样,但我不得给你陆顾问留点儿面子吗,黑锅我背了呗。”严峫往前扬了扬下巴:“从哪摔下来的能确定么,法医的初步论断怎么说?”

两人顺着楼道一层层爬上天台,马翔连忙抽出随身记录案情的笔记本:“基本可以确定是从楼顶天台上摔下来的,天台周围护栏以及沿途楼道都提取出了死者汪兴业的脚印及指纹。因为大雨对案发现场造成了极大破坏,目前没有提取出除死者之外其他人在天台上活动过的有效证据,因此恭州刑支及法医的初步论断都是畏罪自杀。”

“畏罪自杀。”严峫哼笑一声,只是那笑意令人心头发寒:“早上市局方支队也这么说。”

马翔瞅瞅四周,小心问:“您怎么看?”

“能在警方刚展开抓捕时就闻风而逃,又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蹬自行车跑出建宁,这么神通广大的一个人,施展出浑身解数,竟然就是为了连夜赶去外地自杀?”严峫淡淡道:“你要告诉我这栋楼里曾住着他有缘无分的初恋情人或八代单传的亲生儿子,那我就礼节性相信一下这个弱智的结论。”

他们正巧经过楼道里正做问询笔录的恭州民警,马翔思量半晌决定暂不回应,毕竟强龙不斗地头蛇,万一被人堵住打一顿就不好了。

“就这扇门,”严峫推开楼到顶层通向天台的铁门,冷冷道:“只提出了汪兴业一人的指纹?真当咱们人傻好糊弄呢。”

铁门一开,霉坏的空气伴随着雨后特有的咸腥扑面而来。

恭州的现场痕检人员正在天台各处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早上跟马翔一同先行赶到现场的高盼青正侧对着他们,跟一名穿深蓝色警服外套、身量中等、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交谈。大概是一直在注意这边的动静,严峫刚推门露头,高盼青就立刻迎上前来:“严队您来了!”

“来来来,这位是我们建宁市局刑侦支队目前主持工作的领导,严队。”高盼青转向那男子,又对严峫笑道:“这位是恭州刑侦第一支队的齐支队长,我们正在这儿商量案子的事呢。”

严峫目光微闪,从高盼青格外加重语气的头半句话里听出了端倪,但没说什么,微笑着跟齐队握了握手。

然而刚上手,他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对方手凉,无力,掌心偏绵软且光滑,加之一身制服笔挺,表面看上去很有气势,不像个成熟老练且身经百战的外勤刑警——至少外勤没有整天穿警服的。

“严副的大名在s省那可是家喻户晓,我怎么能不知道呢?久仰久仰。”齐队说话中气也不很足,但笑容却很真诚:“当年恭州建宁联合行动,咱们还打过照面,只不过短短几年物是人非,严副现在今非昔比,越来越有威仪啦!”

这话里的意思,好像隐约在说严峫当年只是个小喽啰似的。

电光石火间严峫明白了为什么刚才老高要格外强调他“目前主持支队工作”,脸上不由就笑了起来,抓着齐队的手没松:“确实物是人非啊。当年联合行动是恭州禁毒第二支队出的人吧?当时你们的支队领导是……”

“啊,对,江停!瞧我这记性。”严峫迎着齐队陡然变淡的笑容一拍额角:“当年您也是在江队领导下的吧,哎呀你们江队可是了不起啊,年纪轻轻就晋了一督,可惜后来牺牲在了缉毒第一线——齐队就是那时候从禁毒二支队调去刑侦口,然后步步高升到现在的?”

齐队的笑容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往事不用再提,往事不用再提。”说着用力抽出手:“来,我带严副看看案发现场吧。”

案发现场其实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确实大量痕证都被暴雨破坏殆尽,浸透雨水的毛毡、沥青和水泥地上根本提不出脚印来。几名痕检在护栏周围尝试提取毛发、指纹等证据,齐队指指他们,说:“这里就是死者跳下去的地方,刚才第一批检材已经送回局里了,等出结果后我会通知建宁方面的。”

严峫不置可否,就问:“跳下去?”

齐队没吭声。

“这护栏得有一米三四吧,汪兴业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重得有个小200斤,能爬得上去吗?”

齐队慢条斯理说:“理论上是可以做到的,如果求死**特别强烈的话……严副你做什么!”

他变了调的话音没落,只见严峫已经走到护栏边,双手一撑脚底离地,同时右脚勾住了护栏顶端,向外探出上半身,稍微再往前一点整个人就掉下十多层了。

齐队拔脚往前冲,还没够到严峫,就见他哈哈一笑跳回地面,拍了拍满手的灰尘:“我觉得实际上做不到。”

“你!……”

严峫一拍齐队肩头,亲亲热热地在他挺括的制服上留下了半个灰手印:“齐队你看,这人要想爬过护栏跳下去,脚下不垫东西的话,起码要先做个引体向上。我这样的体型随便做几十个不成问题,至于汪兴业么,这胖子真不是被人抬起来硬扔下去的?”

齐队边拍自己肩膀边皱眉道:“没有任何现场物证支持这一点!”

“那这附近的治安监控呢?”

“这栋大楼本来就属于监控死角,昨晚又暴雨停电,连路灯都灭了,根本没有什么侦破线索。我们的视侦人手本来就紧张,再把监控反复看个几遍也没什么用!”

马翔忍不住插了句嘴:“既然这样,我们建宁视侦人手多,不如调几个人来帮忙看看?”

“不好意思,做不到。”齐队摇了摇头,话说得很客气,态度却很坚决:“案子既然是发生在恭州辖区内的,就理应是我们恭州主办。你们的人就算想看一眼视频,那也是跨省插手办案,先拿部里的正式批文再来说吧!”

马翔脸色登时一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严峫按住了。

出乎齐队的意料,严峫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大闹两省公安厅的刺儿头了,他竟然完全没恼,甚至还好声好气的:“那依齐队的看法,这案子应该算畏罪自尽了?”

齐队沉吟几秒,点头道:“确实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不是自杀。”

连高盼青那么老成的人都险些脱口骂娘——哪个有病大半夜跑到这来自杀,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但严峫没发火,甚至没吭声,从口袋里摸出两根软中华来,齐队犹豫片刻后还是接了,道了声谢。

“咱们刑侦的兄弟整天办案,也确实是辛苦啊,”严峫边帮他点烟边叹道。

齐队吐了口烟圈,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示意痕检人员继续干自己的活儿,旋即招手让严峫一行人跟着他下楼。

“严老弟,”齐队夹着烟叹道:“有些事儿不是我一人能做主的,你明白吗?”

严峫只笑着不说话。

“我也听说了你们s省这两年来的连环绑架案,据说汪兴业这王八蛋还胆大包天到买凶袭警是吧?那只要不是弱智,都应该知道被抓以后只有死路一条,检察院跟法院是不会放过他的。这么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自觉已经死到临头,畏罪自杀不是很正常、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再说了,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齐队边下楼边半侧着身,叹道:“这个人一死,省了你们建宁市局多少麻烦?口供、卷宗、证据链、民事赔偿、跟检察院来回扯皮……我要是你,晚上蒙着被子都要偷偷乐出来。本来十多个人大半个月的加班,嘿!现在好了,可以结案了!”

——确实,主谋汪兴业死了,从犯范五等人又跑不了多远。等把那几个袭警的孙子抓回来之后,往死里打一顿,说不定还能审出他们买|枪买子弹的地下黑作坊。

而汪兴业作为死人,又没法开口说话,不论最后结案卷宗上严峫怎么即兴发挥、尽情涂抹,他都只能老老实实配合警方的工作。

所谓省心省事,简直再圆满不过了。

“话是这么说,”严峫笑道:“可我们还有一对被害人的尸体没找着埋在哪儿呢。”

“哎呀……”齐队刚要说什么,突然声音顿了顿。

他们四个人前后顺着楼道往下走,这时正经过第七楼。严峫敏锐地眯起眼睛,他分明看见齐队转身时,极不引人注意地向右手边的住家望去,似乎在刻意留心什么。

严峫眼角一瞥。

走廊尽头某住家的门开着,隐约有穿制服的刑侦人员身影一闪。

“那边怎么回事?”严峫貌似随口问,“发现了目击者?”

“哦,没有没有。”齐队连忙说:“前两天那家人报了个入室抢劫,正好今天出现场,一道看了。”

严峫目光一定,只见齐队扶在楼梯扶手上的指尖颜色微变,像是狠狠用了下力。

这常人难以注意到的细节,直接把那家住户的房号用力烙进了严峫心里——701。

“入室抢劫?这么巧就赶在这两天?”严峫跟着齐队,步伐不停,边下楼边漫不经心道:“那可得好好查查啊,万一跟汪兴业坠楼案的内幕有关呢?”

齐队打着哈哈,没说话。直到一行人出了楼道,来到警戒线外的建宁警车边,眼见周围没什么人了,他才拍拍严峫的肩:“严老弟,我就直说了吧,这案子真没内幕。”

严峫脸上微微笑着,洗耳恭听的模样。

“如果汪兴业不是死在了这个小区,甚至只要不是这栋楼,那我们是可以尝试冒险再往下查的——但现在看来,这个案子定性为畏罪自杀,不仅对你、对我、对上头好,对整个大局都是利大于弊的。”

严峫目光一凝。

他身后的马翔和高盼青也都愣住了。

“这楼里有什么?”严峫立刻问。

齐队摇摇头,没说话。

沉默的空气在周遭缓缓蔓延,不远处穿过人群,几辆写着龚州公安的车围住了空地,隐约可以看见法医提着黑塑料袋来来去去。

“齐兄要是有难言之隐,那不说也罢。”严峫微微一顿,话锋一转:“但就算我理解齐兄的苦衷,我上面还有建宁市局乃至省厅的那帮老头子,回去后怎么跟他们交代呢?到时候我们吕局要是亲自过来询问案情,那齐兄可就难兜住了啊。”

他这话软中带硬,直接抬出了在整个西南地区公安系统都十分棘手的老狐狸吕局来当挡箭牌,可以说是很有水平了——但谁知齐队只哈哈笑着摆了摆手:“吕局?没关系,这正是你们吕局的意思。”

说着他在严峫狐疑的目光中打了个电话,少顷接通了,只听他“喂”了声:“吕老?哎,是我小齐。跟您吩咐的一样,严副在我这儿呢,来您亲自跟他说吧。”

严峫皱眉接过手机,果然只听吕局心平气和的声音响起:“严峫?”

“喂吕局,我正在恭州看汪兴业坠楼的案子……”

“畏罪自杀。”

严峫瞳孔瞬间缩紧。

“看过了情况就立刻回来吧。”吕局缓缓道,“好好记着现场细节,让马翔多拍几张照片,如果有检材能带就带回来。其他的事目前不用想了,不管发生了什么,留着线索以后再说。”

“但……”

吕局打断了他:“汪兴业死得太是地方了。”

严峫怔住。

“立刻回建宁,队里还需要你主持工作。”

手机对面声音戛然而止,吕局挂断了电话。

“严老弟,你呢确实是条过江猛龙,但可能有些事情,建宁上边也没跟你说清楚。”齐队笑吟吟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唏嘘道:“总之汪兴业的身后事就交给我们收拾了,你们也可以早点结案,对大家都好——啊,就这样吧。”

齐队又像模像样地跟高盼青寒暄两句,恰逢法医来找,便顺势告辞而去。

他这边一走,那边马翔立刻沉不住气了:“严哥!我们现在……”

严峫抬手制止了他,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这个动作让他所有沸腾的情绪都被强行压平,紧接着他转向马翔和高盼青,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异常:“那我就先回建宁了。”

马翔欲言又止。

“多拍点照片,机灵着些,地上要是看见什么毛发指甲血迹一类能捡就捡起来带走。”严峫向身后看了眼,旋即压低了声音:“另外趁没人的时候,去看看那栋楼的701。”

马翔没反应过来,年纪大些的高盼青却立刻懂了,递给他一个明白的眼神。

严峫点点头,大步走出空地,钻进了远处停靠在路边的那辆银色g65。

·

车门重重关上,驾驶座上的韩小梅立刻担忧地回过头:“严队您……”

砰!

严峫再也克制不住情绪,一拳砸在副驾驶座后背,旋即咬牙又是一拳。

下一秒他的手腕被江停凭空攥住了——啪!

“就算你再砸一百遍,哪怕现在把这辆车拆了。”江停抓着他的手平淡道,“又有什么用?”

严峫的拳头终于一点点松开,狰狞铁硬的指关节青白交错。

“开车,”江停吩咐。

韩小梅不敢停在原地,赶紧发动了越野车。

“我连尸体都没见到。”严峫终于开口道,声音低沉沙哑:“今早出来的时候方正弘说是畏罪自杀,我还顺口讽刺了他两句,没想到几个小时的工夫,连吕局都咬定了汪兴业是自己跳楼……对大家都好?是啊,一个死刑犯自己坠楼死了,但这就是对大家都好?!”

韩小梅在前面不敢吱声,甚至不敢往后视镜里看。

江停靠在后座里下线上象棋,也没有回答。

严峫终于转向他:“那个姓齐的孙子是什么人?!”

“齐思浩,当年恭州禁毒第二支队队员,表现不突出,性格比较平庸,经济条件不太好,上班下班都按部就班的踩着点。”江停走了个马,说:“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性格,二支队重组后他被提拔去了刑侦口做副支,大概优点就是听话吧,半年前支队长退休,他才被扶正上了位。”

严峫突然问:“你怎么知道?”

“稍微打听打听就能出来的消息,为什么我不知道?”

江停放下手机,与严峫互相对视,街道边层层叠叠的楼房和高架桥从两侧车窗飞速掠过。

“……”严峫看着他问:“吕局说汪兴业死得太是地方了,姓齐的也说如果他不是从那栋大楼上掉下来的话,这事是可以冒险往下查的——那栋公寓楼里曾发生过什么?”

“……”

“是不是跟住户701有关?”

韩小梅能感觉到后座的空气好似被一台真空机抽干了似的,低压逼得人血流疯狂撞击耳膜,让她连眼珠子都不敢转。

半晌她终于听见江停,不,陆顾问的声音响了起来,尽管这话活像是点燃了炸|药上的引|线:“在质问之前,为什么不先想想别人的隐瞒可能真是因为时机未到呢?”

砰!!

副驾座后背传来的震感是如此明显,连韩小梅都差点惊跳了起来!

与此同时铃声突然响起,尖锐的国产手机铃犹如无形的尖刀,同时刺进了韩小梅可怜的耳膜。

所幸下一刻后座岌岌可危的火山并未爆发,严峫强自忍耐的声音响起:“喂,吕局?”

“在路上了吗?”

“在,我……”

“好。”吕局心平气和道,“我就是来确认一下你确实离开现场了。”

“701……”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严峫的问题活生生卡在了嗓子里。

严峫一刻都没耽误,紧接着就拨了回去,然而这次铃声自动挂断了也没人接。

要是往常可能严峫也不会那么冲动,但此刻齐思浩明目张胆的讥嘲、恭州上下一气的隐瞒、以及办不了案的怒火都结结实实横在严副支队心头——他毕竟是个名副其实的超级富二代,看在当地税收和各种人才引进投资扶贫项目的份上,别说市局省厅了,连省委都要给几分面子,骨子里的脾气是日常再低调随和都磨灭不了的。

这下他当场就横上了,一连打了五六遍局长办公室直线座机号,直到第八遍还是第九遍时对方终于接了起来:“喂……”

“为什么不能查这个案子?!”严峫怒吼:“我不管那栋楼里发生过什么,现在我的犯罪嫌疑人死了!我必须要拿到部里的批文彻查下去!”

“什么彻查下去?”手机那边传来魏副局莫名其妙的回答,“吕局去省厅了,我看他办公室电话老响,就路过接了一下。”

严峫:“……”

“你这小子吃枪药了吗,赶紧给我回来,今儿下午我们还得——”

严峫摁断了电话。

车厢里没人出声,韩小梅心惊胆战。正在这时导航声适时响起:“前方一公里处右拐至衡水路出口,下高架桥……”

江停蓦然道:“等等,别转弯。”

韩小梅刚要打灯换线,闻言一愣,只听他说:“直行往前,过五公里后在广智路右拐上高速。”

“可是这样会绕一段,而且交通也不太……”

江停的语气微微加重了:“直行。”

江停平时说话慢条斯理,总是十分从容,但语意稍微一重,就透出了上位者不容拒绝的强硬气息。韩小梅被唬得立刻扳回右转灯,然而还没往前开,突然只听严峫冷冰冰道:“右拐!”

“这——”

“我叫你右拐!”

韩小梅偷觑后视镜,只见江停皱起眉头:“我知道这段路,你听我的,往前开。”

“可是严队……”

江停不等严峫开口,冷冷地说:“往前开!”

导航再次响起:“前方三百米处,右拐至衡水路出口,经过烈士陵园持续往北行驶二十三公里——”

“我叫你右拐你听见没有?!”严峫倏然起身:“打灯!”

韩小梅手足无措,不住往后偷瞄。

“前方一百米处衡水路出口——”

“看什么看!打灯右转!!”

手忙脚乱的韩小梅在最后一刻扭转方向盘,g65风驰电掣,呼啸着连越两条道,在身后怒火冲天的喇叭声中头也不回冲下了衡水路出口。

“前方一点五公里,烈士陵园,持续往北行驶二十三公里。”

韩小梅心脏呯呯狂跳,好半天鼓不起勇气回头。正当她哆哆嗦嗦地想偷窥后视镜时,突然后肩被人一拍:“……啊!”

江停平静道:“靠边停一下。”

韩小梅不明所以,慢慢靠边停在了高架桥下,车身尚未完全停住门就被打开了,紧接着江停头也不回地走了下去。

“陆陆陆,陆顾问?!”

韩小梅猛地降下车窗,紧接着双目圆瞪——她瞅见严峫也紧跟着冲了下去,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江停,一手抓在他肩膀上,强迫他转过了身,两人面对面站在桥下空荡荡的阴影里。

严峫一字一字地问:“你就那么害怕去面对前面陵园里的十多个骨灰盒吗?”

高架桥上的车流,喇叭,地铁轰轰经过的震响,巨大城市的世俗喧嚣,都被空荡荡的桥洞隔离在外,成为这一幕模糊的背景音。

前夜才下过雨,桥洞下混合着沙土的泥水到处流淌,汪着起伏不平的地面板砖。

过了很久很久,江停说:“是的。”

昏暗中他稍微抬起头,面颊苍青发冷,眼底闪烁着微光:“你满意了吗?”

严峫脸颊肌肉狠狠地抽了一下,但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只见江停转身向前走去。

他步伐有些发抖,地上又潮湿泥泞,因此走得不太稳。踩在一处翘起的地砖上时脚下倏而涌出脏水来,让他稍微踉跄,下意识伸手扶那长着青苔的石墙。

紧接着他突然失重,被严峫从身后打横抱了起来。

严峫一声不吭,就双手把他紧抱在怀里,大步流星穿过这段通道,甚至没在意脏水浸湿了手工定制的皮鞋和裤脚,直到离开桥洞,来到稍微平整些的地面上,他才弯腰把江停放了下来。

“……”江停还没出声,倏而顿住了。

只见严峫半跪在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男士手帕,随意一抖,擦干净江停溅上了脏水的脚踝,又顺着边把湿透的裤脚按压了一圈,用手帕尽量吸掉多余的水分,再双手仔细把裤脚弄湿的部分卷了起来。

从江停的视角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见黑发支楞的后脑勺,和衬衣线条下绷紧的肩背。

然后严峫起身扔了那块手帕,站在垃圾箱边,低头点了根烟。

沉默整整持续了好几分钟,严峫含混的声音才响了起来:“抱歉,不该冲你发火,我不是故意的。”

江停呼了口气,半晌才走上前和严峫肩并肩站着,从他裤袋里摸了根烟,勾勾手指。

严峫便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两人面对着面,几乎连鼻尖都亲昵地挨在一起。

“……”江停长长吐了口白雾,那张清晰冰冷的脸终于有了一丝错觉般的缓和,沙哑道:“我还不到能回去面对他们的时候。”

这话说得其实非常不祥,严峫向边上瞥了他一眼。

“在来恭州的路上,我心里就对汪兴业的死法有些猜测,但因为无法确定所以没说出口。直到刚才听你说了吕局和齐思浩的态度,再结合我对这个小区周边隐约的地形记忆,我才真正能确定这件事。”

江停捂着嘴稍微有些咳,严峫警觉看去,小心拍拍他瘦削挺拔的背,但随即被江停摆手示意没事。

“你这个人脾气太急了,但猜得没错,”他就这么咳嗽着说,“是701。”

排行阅读

暗夜君王

拂晓晨星
光与暗,就像是隔着一层水光的两种世界。 水光之上,是如同星海般璀璨的光明。 水光之下,是如同深渊般幽邃的黑暗。 在太古规则崩坏数千年后的现在,维持近千年的遁世条约被撕成了碎片,如潭水般沉寂千年的异民世界,顿时掀起了惊天的波澜。全副武装的异民武士,再次高高举起了那黑暗的旌旗,重新开始书写那黑暗的镇魂歌。 就在人类社会中都处于弱势地位的陈烨,却意外的卷进了这场狂岚般的纷争,茫然的他只能握紧了手中的银枪,等待着那不可捉摸的结局。
爹系男友吃人不吐骨头真少爷攻 X 咸鱼娇宝宝大美人假少爷受 季雨穿成了被赶出豪门的炮灰假少爷 原主是个废物草包,而季雨...他是个漂亮点的废物草包 兜里光秃秃的漂亮草包在街头抓了个小哥,眼巴巴地自荐:兄弟,请我吃个馒头可以吗,我唱歌钢琴带上分都可以的!全都华而不实的那种,心虚jpg 结果后来对方成了他爹粉,比他亲爹还过分的那种 大型国民综艺临时加人,据说是蒋家掉包的狸猫,网上一蜂窝嘲讽节目组想红想疯了 官博官宣照片之后 :其实爬个墙也不是不可以 后来直播现场,卷毛猫眼的少年仿佛古堡里精致的小少爷,一手钢琴弹得飞起,下棋写字样样精通 :md,说好的废物呢??真香 不信邪的黑子准时蹲守节目组直播,终于抓到废物美人的证据 料:小狸猫洗个碗把碗摔粉碎 黑:玛丽苏出丑,废物实锤了,回去准得跳脚 当天晚上,添了麻烦的少年失落埋在自家助理怀里,男人半环住少年,在发顶落下一个轻吻,抱着人上车时视线平静的扫了眼镜头 狗仔:? ? ? hello,你的助理他眼熟又不对劲! 隔天数家媒体收到了封口通知 后来,得知男人身份的小狸猫灰溜溜的想要逃跑,被男人逮个正着 狸猫炸毛:我,我什么都没做。 吃人不吐皮的大尾巴狼抱着人低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来。…

武神主宰

暗魔师
天武大陆一代传奇秦尘,因好友背叛意外陨落武域。 三百年后,他转生在一个受尽欺凌的王府私生子身上,利用前世造诣,凝神功、炼神丹,逆天而上,强势崛起,从此踏上一段震惊大陆的惊世之旅。

相见欢

非天夜翔
风雪怒号,千里雪原,李渐鸿此时正孤注一掷,遭数千铁骑围攻,在形势危急之时,他从混乱中直杀出战阵,在悬崖轰塌之际消失在深渊之上……而另一头,汝南城中段家,管家婆因怀疑偷窃正在责罚“逃生子”段岭,正当他困顿无助之时,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救出带走。大雪如被,青峰如墨,幕布拉开,传奇就此而出。
相府庶女,苦熬八年,终于一朝为后,凤临天下 世事难料,夫君竟然对嫡姐一见钟情,废她皇后之位,迫死她亲生子! 冷宫中,她咬碎牙齿,一口饮尽毒酒! 对天发誓,若有来生,再不与人为善,绝不入宫,誓不为后! 丞相府里,庶女重生,恶女归来: 嫡母恶毒?巧计送你上黄泉! 嫡姐伪善?狠狠撕开你美人皮! 庶妹陷害?直接丢去乱葬岗! 既然不让我好好过日子,谁也别想活! 本打算离那些祸害发光体越远越好 谁知男人心,海底针,捞不上,猜不透 发誓要彻底远离的男人却为她要死要活 上辈子的死敌表示暗恋她很多年了 还不幸被一只天底下最俊俏的无赖缠上 她重活一世只想低调做人,这些人却恨不得拉她接受万民膜拜。 看来,她这辈子的清静生活——还很遥远……

英雄再临

无聊看看天
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危机与绝望而来的,是人类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超级英雄。 在他的带动下,不断涌现出了大量的超级英雄。但是他在持续战斗了五年之后,却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想知道英雄再临最震撼人心的片段?英雄再临男主和谁在一起了?…

山河剑心

梦溪石
山河剑心小说讲述主角沈峤,正道玄都山掌教因为被人暗算跌入悬崖,正巧被被魔教掌门晏无师给救了,醒来后的沈峤不但失忆了而且双眼皆盲,武功全废,晏无师原本打算将沈峤培养成魔教之人,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即便是失去了一切的沈峤依旧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
《金瓶梅传奇》,作者郭戈,世界十大禁书之一,是一部演绎《金瓶梅》问世过程的书。此书写得典雅、古朴,可读性较强。《金瓶梅》乃传世奇书,而《金瓶梅传奇》也不失为一篇奇文。电视剧《金瓶梅传奇》2005年上映。

狂神魔尊

七月雪仙人
狂神魔尊免费全文阅读无弹窗,纨绔少爷林笑一梦睡醒,手握逆转乾坤之力,自然就要有仇报仇,没仇的多找些麻烦。从梦中世界回到现实世界的林笑,渐渐成为了整个玄京城的噩梦。狂神魔尊小说免费阅读全文。
江忱最近总是做一个梦,梦里的他很疯。 疯到强迫自己的死对头言斐跟了他三年。 还疯到点了把火烧了艘船顺带着把自己也给烧死了。 江家人觉得江忱最近很不对劲,动不动就发怒暴躁,发起疯来六亲不认,动辄打砸。 就在江家人拿江忱没办法时,言斐淡淡说了句:再发疯,就滚出去。 就在大家以为江忱会把言斐狠揍一顿时,江忱却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甚至还小心翼翼地问言斐:刚才没伤着你吧? 众人大惊失色,江忱怕不是真的疯了。 江忱他爸看到了希望,去言家拿了言斐的行李放到了江忱的房间,说:以后江忱归你管。 江忱看着言斐将自己的东西一点一点占据了他的房间,而自己的东西则被堆积到了角落里,最后怂怂的问:我晚上能睡床吗?三分之一就行。 言斐懒懒道:看你表现吧。 言斐重生回到十七岁,本来想拯救一下发了疯的江忱,避免他落得个玉石俱焚的下场,没曾想来到江家后发现晚了,江忱已经开始发疯了。 发了疯的江忱很听话。…
贼王世家、五行至尊圣王鼎、封建王朝更替三者有着惊天动地的隐秘联系? 民国时期,天下动荡,军阀割据。奉天小贼火小邪无意中被卷入盗取御风神捕保管的女身玉密谋之中,经历兄弟惨死、亡命逃亡,一路凶险,天赋异禀的他能否化险为夷?传说中的五行世家逐渐浮出水面 令人眼花缭乱的离奇盗术,不可思议的防盗术,匪夷所思的古老盗器一一登场。从秦始皇传至今日的五行至尊圣王鼎到底是否真正存在?两千年封建皇族隐藏最深的秘密一一揭开。

过桥米线

功夫包子
乔加:“操!我做的是线人但是不用次次提供线报都吃米线吧!你丫能不能大方点来个盖饭什么的?”郭林:“我说你做线人能不能做的低调点?”郭林:“你就这么怕坐牢?”乔加:“我跟你说过,我可以死,但是不可以坐牢。”郭林:“乔加!”乔加:“郭林,我可以坐牢,但是你不可以死……”刑警大队缉毒组腹黑精英VS痞子渣属性小混混线人强强互攻慎入
最新小说: 独步逍遥 一生一世,江南老 我真没养龙啊 女将军和长公主 顶级气运,悄悄修炼千年 两A相逢必有一O 百炼成神(不灭武神) 解甲将军的宠妻日常 武林外传 白日梦我 平天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