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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思巴的脸色如果冰霜,一拳捶在车厢壁上:“止贡竟敢谋杀国师,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他们不怕被灭门吗?”
我凄绝地苦笑:“他们两边同时出手,自以为胜券在握。你们死了,就无人知道他们的恶行,不会有人再追究!”
“两边一起?”八思巴突然顿住,急切地看向我,声音起了颤音,“恰那也出事了?”
心里的痛又开始疯狂地折磨我,仿佛一把铁锤在无情击打着浑身上下的骨节民,我挣扎着要脱出他的怀抱:“如今我信息带到,我要回去了。”
“蓝迦,你疯了吗!”他一把将我抱回来,紧紧搂住,不让我挣扎,“你赶来通知我已是甘冒奇险,还要拖着这么大的肚子回去,你不要命了吗?这孩子可是比什么都宝贵,不能出一点差池!”
“我知道,可我宁愿没了孩子,也要赶回去。”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不停滚落,我用小鼻子拱了拱他的手,“你也一样,以最快的速度回萨迦吧。”
他身子震颤:“是恰那!恰那到底怎么了?”
“他……他中毒了,无药可救……”我的嗓子眼里如同有一把火在烧灼,费尽全力才能嘶哑着说出,“我要回去见他最后一面,他还在等着我。”
“恰那,你,你是说恰那……”如五雷轰顶,他的身子筛糠一般抖着,眼里立刻涌出灼人的泪花,“不会的,不会的!恰那还那么年轻,三十岁都不到,他马上要做爸爸了,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再也无法忍住,我的嗓子已近全哑,嘶声喊出微弱的声音:“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只能救一个人。而他,他把生的机会留给了你,自己选择死亡……”
极度痛苦让原本清俊的脸暗淡无光,八思巴支撑不住,身子往下滑倒,“咕咚”一声跪倒在车内的地板上。他嘴角哆嗦,却已说不出话来,只顾一下一下疯了一般捶打地板,手心很快便捶出一片血红。他捧着头,眼里是无尽的绝望,撕心裂肺地大喊:“啊——”
惨绝的呼喊被暴雨割着断断续续,片断回声袅袅回荡在山谷间。山风呜咽,松涛哀鸣,昏暗的天与地融在一起,混沌得辨不清方向。不愿再看到他如此仡自残,我器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先回去了,如果你实在来不及,我会将他最后的话带给你……”说完纵身跃入无边的雨中。
胆巴和桑哥站在车外,焦急地问:“师尊,您怎么了?”
他状若癫狂,冲着马车外大喊:“不许停下,不许休息,不要打尖住宿,也不要下车吃饭!马若跑不动了就换一匹,你们若吃不消就让我一人先行。”他仍跪在地板上,双手抱肩,身子蜷缩,浑身打摆子一般颤抖着,“我要回萨迦,我要见他……”
筋疲力尽地回到萨迦时,已是后半夜。雨势虽小了许多,夜半的气温却是骤降,冻得人嘴唇发紫。我头晕得厉害,胃里空空如也,却不停地反胃恶心。恢复成人身,尽最后一点灵力变成坎桌本的面容,我想要立刻跑进廊如书楼,却是力不从心。两手撑着肚子,我靠在廊如书楼院子外的墙上大口喘息。宝宝在肚子里不停踢我,一下一下让我痛着,搅得天翻地覆。咬起牙关拖着脚步踯躅,最后几步竟是佝偻着身子一点点往前挪,终于在浑身尽被阴雨浸湿之时,敲响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