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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变成黑眸黑发的模样,怀着既忐忑又兴奋的心情,走进朵甘思的哲明达驿站。我终于又有了人形,起码可以以蓝夫人的名义名正言顺地跟在达玛身边了。也许,我可以找机会告诉他,我才是他的母亲,可还未进入驿站大门,我呆住了。门上竞飘着黑色的丧旗,从旗子悬挂的高度和旗子大小来看,离世的必定是位显赫的人物。顿时,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驿站内四处飘着白色帷幔,所有人都穿着丧服。我脚步踉跄着一把抓住身边最近一个人:“告诉我,是谁死了?”
那人回头,满面胡子拉碴,眼晴红肿,是扎巴俄色。他吃惊地打量我:“蓝夫人,您回来了?怎么这些年您一点都没变?”
我没有回答他,捂住胸口,再次历声发问:“是谁?”
他哽咽了许久方才痛哭出声:“是……是法王……”
仿佛被万箭穿心,喉头涌上腥气,一口血呕出,落在胸前衣襟上。掐住扎巴俄色的手臂,声音仿佛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法王是昨日半夜困寂。”扎巴俄色猛地跪下,将头磕得砰砰作响,额头迅速渗出血来。他哭着禀报:“他本已感染风寒,还让我们快马加鞭赶回大都,怎么劝都不听。山间路上根本找不到好医生,到了驿站时,法王已病入膏肓,撑到昨夜便……”
我晃着身子,脚步如踩在棉絮上,周围一切全然模糊,只剩下无意识的呢喃:“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扎巴俄色搀着我走入达玛的房间,胆巴正跪在床前,悲恸地说道:“已经为法王穿戴好了。”
我跌跌撞撞走上前,看到那张酷似恰那的苍白脸庞,心痛得站立不住,跌坐在他面前。颤抖着手抚摩着他的脸,触手是可怕的彻骨冰冷。我哀恸地大哭:“孩子,我的孩子,你才十九岁,你还没有完成父亲和伯父的期许,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来得及做,为何上天要这么快夺走你的生命?”
真是讽刺啊。如果我没有在大都陪伴真金直到他去世,我就能早点赶回来?那样,我还来得及为达玛延命。可如今,魂魄已散,回天乏力!这是上天注定的吗?上天要让八思巴这一支绝嗣吗?
哭到天昏地暗,我方才撕哑着嗓音问:“他留下了什么话?”
胆巴抹着眼泪答:“法王最后遗言:将他就地火化,骨灰带回萨迦,与妻儿葬在一起。”
我的心里痛得说不出话来,费力地点头:“我陪他回去,回到他出生的地方。”
我仔细为他抚平褐红袈裟上的每一道褶皱,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达玛,妈妈来了,妈妈就在你身边……”
可惜他再也听不到了,听不到了。我为何没有早点告诉他?我为何要顾虑那么多?早知道孩子与我的缘分这么浅,过去的十九年里,我为何要缺失那么多与他相伴的日子?
火堆再度架起,依旧是大片的褐红色。仅仅过了六年,火堆上那褐红身影从八思巴换成了达玛。我为台上的达玛点燃了干草,看着火苗吞噬了我们三人最大的期望。我跪在地上,昂头望天,泪水滑落,浸湿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