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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坚一呆。
他没想到董天择，对于这件事情的的执念，竟会如此之深。
在第一次饮酒，并醉酒的状态下，董天择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陨石海？不为人知的碎地？”
赵媛琦、方博轩眼睛微亮。
明显喝醉的董天择，不知道能否渡过此劫，便将深埋心底的秘密吐露，将那块未知碎地也给暴露了。
“可惜，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方博轩暗暗叹息。
知道有那么一个碎地又如何？
人在“诡雾”之中，永远找不到离开之路，死亡就是他们的终点。
修为境界，功名利禄，地位，现在还有什么意义？
“庞坚！”
董天择提高声音，恨恨地瞪着他，厉声道：“事已至此，你还需要藏着掖着吗？”
“谁也不知道将来如何，你我大概率也会死在此地，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董天择恼怒地质问。
他成了第一个忘乎所以的醉酒者，他一贯的冷漠形象，也被骨子里的癫狂取代。
看他摆出的架势，在醉酒状态是打算不管不顾了，只要庞坚一个回答不好，他就要和庞坚放手一搏，当场分出个生死。
“董小子，你这是闹腾什么？”
戚青松不耐烦地冷哼。
“这是我和庞坚的事，和其他人无关。”
董天择眸中凶光闪烁，一直盯着庞坚，要庞坚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不能喝，不会喝酒，就别喝那么多。”庞坚心烦意燥道。
“少扯没用的！我就问你，你出现在那片陨石海，是不是打算独吞一切？”董天择怒火中烧，一点都不客气，做好了马上翻脸的准备。
庞坚皱眉，沉声道：“此事，对你当真如此重要？”
董天择斩钉截铁：“重要！”
“我没打算独吞，也没在黑铁山上做什么手脚。”
庞坚先给出答案，想了想又说：“至于你说的那块碎地，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当初追杀你的人，可是一个满脸刀疤的散修？我没说错的话，他是踩着一把琴跟着你进去的吧？”
此言一出，董天择轰然变色，震惊地看着他：“你，你……”
“董天择，你能在那块碎地活下去，不是你得到了苍天眷顾，而是另有它因！”
“我话就说这么多，随便你怎么去想了。”
庞坚冷着脸道。
已经站起来的董天择，举着酒坛“咕哝咕哝”地痛饮了一番，突然又一屁股坐下了。
他以无比怪异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庞坚，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刀疤脸散修，脚踩着古琴，一路追杀他到无名碎地。
散修是被他亲手所杀，凤印被他给炼化融合，他也以此晋升为洞玄境中期。
此事，世间只有他一人知道！
庞坚却仿佛全程见证地，将这件事给揭露了出来，并告诉他那块无名碎地，他也不是第一个发现者。
“当时，庞坚人在何处？既然他早就知道了，那么我……”
董天择揉了揉头发，脑海思绪紊乱，再也没了质问的底气。
这时，他还隐隐有种感觉，踩着古琴的散修会被死死按在地上，可不是什么突发意外。
——而是有人暗中作梗！
“难道……”
董天择的心结突然解开，他不再无节制地饮酒，低着头不再吭声。
“两个奇怪的家伙……”
方博轩左边看看，右边再看看，一头雾水。
“别再聊恩怨情仇了，免得半途打起来。”戚青松苦笑一声，道：“我唤大家过来的初衷，可不是让你们翻旧账的。”
“那就聊点别的。”周卿尘嚼着干肉道。
接下来，大家的话语忽然多了起来。
在戚青松的劝导下，对未来感到迷惘的众人，因为酒精的作用，谈论的话题变多了。
他们开始聊修行路的坎坷，聊各自宗门内部的趣闻，聊第一界大宗的秘辛，也聊圣灵大陆的四大灵兽传说。
话不多的赵媛琦，自卑的两个外门弟子，也都参与进来。
酒和肉的帮衬，话题的增多，冲淡了大家的生疏感，令众人沉重的心情渐渐放松。
“我心底埋了一个秘密，不吐不快！”
黑谷的叶斐，以一声轻喝，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等所有人看来时，这位黑谷的内门弟子，突然望向了陆灵蝉，正色道：“陆师妹，你的神识总数是多少？”
心情不佳，第一个喝酒且喝了不少的陆灵蝉，白皙如玉的脸颊，如今泛着红晕。
酒红色的光晕，出现在她脸上和修长脖颈上，让她显得醉态可掬。
叶斐此言一出，她因酒意而飘渺朦胧的眼眸，骤现一丝掩饰不住的傲意。
陆灵蝉淡然道：“一百二十四缕。”
“一百二十四！”
剑楼外门弟子郭弘远，咂舌道：“难怪，你会被谷主收入亲传弟子！”
“一百二十四……”
戚青松嘴角逸出苦涩，羡慕地说道：“据我所知，魔宗的巫源，陈露诗，天水泽的蒋潮，也没有达到一百二十四。”
“巫源是一百二十二。”
“陈露诗没超过一百二十。”
“蒋潮？他只有一百二十一。”
三句话都出自陆灵蝉之口。
她对第二界那些洞玄境天之骄子，识海内的神识总数知之甚祥，这是因为有人不止一次地在她面前提过。
不想记，她也都记的清清楚楚。
“叶斐，你问这个作甚？”
说话时，她瞥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戚青松，董天择，赵媛琦，周卿尘，还有庞坚。
在她看来，只是单论洞玄境神识总数的话，别说眼前的这些人了，就是把魔宗、天水泽的那些人拉过来聚集在起来。
——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她的神识总数傲视群雄，力压当世第二界所有的洞玄境，这就是她引以为傲的底气！
——这同样是她师傅重视她的原因。
“有一人也出自剑楼，他自称外门弟子，名为洛源，曾与我在云雷禁地有过一面之缘。”
“这个人，我以龙鱼镜窥过一眼识海。”
“陆师妹，对你没有不敬的意思，可他的神识总数是一百二十八！”
叶斐掷地有声道。
“一百二十八！”
“洛源，剑楼的外门弟子？”
“这怎么可能？”
喝的晕乎乎的众人顿时炸开锅。
“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真的，我也想不到会有人将神识总数，凝出一百二十八缕以后，还在剑楼寂寂无名。”叶斐望向戚青松，道：“我让沈师兄询问你，自己也暗暗打听了，竟然真没听到他的名号。”
他不断摇头，感叹道：“这才是真正的神人！”
眼见庞坚面色古怪地看来，他赶忙起身拱手作揖，陪着笑脸说道：“庞老弟，我没别的意思，你能成为楼主的亲传弟子，定然有你的非凡之处。”
“我就是喝多了，将这个叫洛源的人拿出来，供大家议论议论。”
“哈哈，如有冒犯，我自罚三杯！”
他当即连干三杯酒，这才红着脸坐下。
之后，众人保持着灵力罡罩的存在，聚集于剑舟第三层的看台，继续喝酒吃肉，畅所欲言地闲聊。
在他们谈话时，甲板上剑楼、黑谷的“活死人”，时不时就有一人死去。
意志力薄弱，内心早已放弃的人，不值得他们过多留意。
那些人，也没有资格从他们十一人的手中，索取集中起来的灵玉维系生命。
这天。
剑楼的外门弟子郭弘远，和戚青松两人一起，从剑舟下方的船舱回来。
“韩师兄，早就死在船舱了。”
戚青松脸色阴沉，他盯着看台上的那些人，道：“还余下的灵玉，本来应该有三万一，现在一块都不见了。”
“有人，曾趁乱进入船舱，将那些灵玉拿走。”
“韩师兄的死，可能都有蹊跷！他有那么多的灵玉在手，他不太可能想不开，早早就结束自己的性命！”
郭弘远也沉声道：“我俩是一起下去的，我可以证实，我们没有找到那些灵玉。”
庞坚运转灵力，将身上的酒劲清除，以疑惑的目光看向身旁人。
别人，也都如他一样，也在四处张望暗暗怀疑。
每个人眼神所透露的意思，都是一致的：是谁，悄悄进入剑舟船舱将韩路谋害，把本应该运转剑舟的灵玉据为己有？
“很简单，检查所有人的储物手环，看里头的灵玉总数就好。”
方博轩提议。
“我手上现有的灵玉，超过了三万，但不是我干的。”陆灵蝉哼了一声，解释道：“过来前，我师傅给了我七万灵玉。”
“七万……”
黑谷的叶斐、吕连辰震惊不已。
心道，谷主对她还真是厚爱如山，这么大数额的灵玉说给就给。
“我灵玉多的是，没必要杀害韩路，他的死和我无关。”陆灵蝉再道。
“我，没有能力杀死韩路。”周卿尘表态，随后又道：“我和庞坚两人，一直都待在一起，我们没有分开过。”
他这话，是要将庞坚也给撇清嫌疑。
“我没离开过剑舟甲板。”
黑衣银发的赵媛琦冷声道。
戚青松看了一圈，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确认吕连辰、叶斐、董天择、方博轩，周卿尘，包括赵媛琦都没有能力单杀韩路。
他觉得唯有他本人，陆灵蝉，庞坚和庄玉妍，才有能力杀死韩路。
之后他又在心中，默默排除了陆灵蝉，然后是庞坚，最终看向了庄玉妍。
“庄师姐，是你做的吗？”
……
